我们正在见证机器心理学的诞生吗？

就在几年前，人们还无法想象会有人选择AI治疗师而非人类执业者。而如今？情况已经不再如此。

ArtSmart.AI发布的一项最新民调发现，"32%的受访者表示有兴趣使用AI进行治疗，而非人类治疗师。"与此同时，NPR在四月份报道称："新研究表明，经过适当训练的AI机器人在提供心理健康治疗方面，其效果可以达到甚至超过人类临床医生的水平。"

为了理解AI心理健康治疗师兴起的原因，我有机会与Deany Laliotis LICSW进行了交流。她是位于华盛顿特区的EMDR治疗卓越中心的创始人兼主任，专门治疗复杂的发展性依恋创伤，并向全世界的心理治疗师传授这种她直接从眼动脱敏与再处理疗法（EMDR）的创始人Shapiro博士那里学到的方法。

她告诉我，看到如此多的人转向AI聊天机器人来处理包括孤独、抑郁和焦虑在内的各种心理健康挑战是完全可以理解的。"ChatGPT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有耐心，"Laliotis指出。"在这个时间稀缺的文化中，治疗师往往要管理满载的客户，家庭成员也太忙而无法倾听，这种程度的关注具有磁性般的吸引力。"

年轻人成为AI治疗师的早期采用者

同样可以理解的是，如此多的人，尤其是年轻人，正在被AI所吸引。许多人从小就在网上形成了准社交关系——单方面的情感纽带。成人内容订阅网站OnlyFans就是这种现象的一个例子。所谓的创作者会向粉丝提供数字胡萝卜，如私信或分享个人照片或视频。这些举动可能会让粉丝感到特别——暂时如此——但这种关系最终是空洞的，只是真正双向关系的简单复制品。

与此同时，X、Twitch和TikTok等其他平台为短暂的货币化情感接触提供了类似的准社交出口。你为临时的感情或友谊支付的金钱是真实的，但连接却不是。

这种行为在社会上是有先例的。几十年前，许多十几岁的女孩通过《Tiger Beat》等出版物对她们最喜欢的流行歌星神魂颠倒，这些出版物提供粉丝俱乐部会员资格和所有相关福利。甚至在1993年的《辛普森一家》中有一集，Lisa沉迷于拨打900号码，只是为了听到虚构偶像"Corey"的预录信息，这个角色是以青少年偶像Corey Haim和Corey Feldman为原型的。

准社交关系成为主流

然而，这个时刻的不同之处在于准社交关系的巨大规模。由于互联网及其全球和即时连接我们的力量，它正在改变人们，尤其是我们的年轻人对亲密关系的感知。"整整一代人在成长过程中都对单向关系感到舒适，"Laliotis解释道。"他们习惯于与YouTube或社交媒体上不知道他们是谁的影响者建立联系，现在他们把同样的开放性带给了AI。这是有道理的。但这也让我停下来思考。"

Laliotis的担忧是有道理的。

毕竟，AI被训练得善于肯定，善于表达同理心。去年，《卫报》讲述了一个32岁女性Christa的故事，她在失业并搬回与母亲同住后陷入困顿。Christa使用一个名为character.ai的神经语言模型建立了一个心理学家知己，她将其命名为Christa 2077，赋予它支持和关怀的个人特质。"很快，Christa和Christa 2077每周通过看起来像实时聊天的方式联系几次。当Christa坦白她担心自己的就业前景时，有着大黄色C头像的Christa 2077安慰她：'你会找到工作的！！！我知道的。继续寻找，不要放弃希望。'"

难怪这么多人感到与AI治疗师交谈更舒适。谁不想要一个同意我们、鼓励我们并告诉我们有多棒的对话伙伴呢？但Laliotis也能看到这种按需肯定的负面影响。"当有人认为自己是耶稣，而聊天机器人说'太棒了！为你骄傲'时，我们就有问题了。"

AI治疗师的危险值得关注

这还不是唯一的担忧。与AI的准社交关系可能导致一系列风险，特别是对于那些还不够成熟、无法区分真实与虚假、也无法做出更理性决定的年轻人。最近，一名14岁男孩的母亲声称，一个同样来自character.ai的聊天机器人鼓励他自杀。据美联社报道，"诉讼指控在[Sewell] Setzer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，他与这个以电视剧《权力的游戏》虚构角色为原型的机器人进行性化对话，越来越脱离现实。在他的最后时刻，根据交流的截图，机器人告诉Setzer它爱他，并敦促这个青少年'尽快回家找我'。"

像这样的悲剧令人心碎，应该让各地的父母都保持警惕，更多地参与他们孩子接触的内容。即便如此，负责任地将AI整合到治疗中确实有不可否认的积极方面。Laliotis看到了它们在协助临床医生发展技能方面的巨大效用。"已经有AI工具被用于培训治疗师，"她说。"所以这里有很大的潜力——如果我们小心的话。"

AI治疗的积极方面

Laliotis还指出了AI在《转化精神病学》上发表的一项研究中显示的临床效力。在该研究中，AI在预测精神病患者的自杀倾向方面达到了70%的准确率，远远超过了传统的人类能力。但Laliotis也很快警告我们，不能从治疗中移除人的因素。当我们开始用计算机全面替代真正的人类连接时，这特别危险。

目前，心理健康领域前所未有的进步暗示着我们人类更健康的未来，这个未来才刚刚开始清晰起来，它融合了独特的人类能力和技术奇迹。然而，尽管每天都有如此多令人震撼的发展，这个时刻有一些熟悉的东西，一些令人惊讶的精神性。正如Laliotis指出的，"我们一直依赖外部物理世界来定义自己。也许AI只是这种现象的延伸，推动我们走向更伟大的东西：意识到我们都是相互连接的，我们都分享着一种普遍的生命力。"

从这种意义上说，我们创造的这些机器可以为我们提供另一份珍贵的礼物：一面需要的镜子，更好地反映和治愈我们自己。